梁鹤有些尴尬的摸着后脑勺,撩开车帘坐外面去陪车夫了。
一时间马车内陷入了沉寂。
桃花看着程安身上那身水蓝色衣裳,还是没忍住开口:“殿下,要不要给小殿下买些适合她的料子回去?府里的绣娘虽然在准备了,但府上的东西还都是您从京城带来的那些,样式有些不太适合小殿下。”
萧锦华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程安的穿着,但是想着赵采荷那日买回来的布,最后还是决定先这么算了。
“安安还没穿上她娘亲亲手缝制的衣服呢,新衣服可以备下,现在给她穿些简单的素布便好。”
桃花点头称是,程安在桃花的心里地位更高了一层。
今夜一过,距离程景逸头身分家就只剩下四天不到的时间了。
程安心里记挂着哥哥和爹娘,早早的就醒了。
睁开眼却不见萧锦华,刚坐起来桃花便端着水盆进来了:“小殿下醒啦?殿下一早就带着梁统领出去查案了,特地吩咐了奴婢在此等候。”
程安乖乖的坐在高脚凳上,任凭桃花替她擦脸刷牙。
“好啦,小殿下有没有想玩儿的?府里刚买了好多小玩意儿。”
程安有些不太想动,她现在只想去查清楚二哥哥的冤情。
她跳下高脚凳,假装自己没睡醒。
“哈~桃花姐姐,安安还有些困,还想再睡一会儿,你去忙你的吧。”
桃花本想在屋里守着,但看到程安那丝毫不掩盖的小眼神,无奈的退出去关上了门。
程安钻到被子里,和一只橘色的大胖猫窃窃私语。
“安安,咪跟你讲,你哥哥在城里这几天可没少被欺负,仇家多的比咪身上的毛都要多。”
见程安担心的瞳孔都在颤抖,吓得赶紧把后话说完:“不过我们都从你哥哥身上闻到了你的气味,所以多少罩了点,也没什么实质性伤害。”
“尤其是咪!咪在欺负你哥哥的坏蛋的水里尿了尿,还在他的被子里鞋子里拉了粑粑!”
“咪还和其他毛茸茸们一起扮鬼吓唬大坏蛋们,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!”
程安抱着大橘猫,心疼的帮它顺毛:“猫猫在报仇的时候肯定处境也很危险,谢谢猫猫,等我哥哥到了娶亲的年龄,我就让我哥哥嫁给你们!”
“一言为定!”
萧锦华手里的折扇啪的一下收回,目光阴沉的看着对面的锦袍男人:“既然如此,那这份礼,本王就收下了。”
那人从包间离开后,梁鹤才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。
一头雾水的坐在萧锦华对面:“那风尚瑾打的什么鬼主意?他一个通判,扳倒一个虚职刺史,哪里用得着借咱们的手?再说了,刺史也算是个不小的官了,会针对一个连功名都还没有的穷书生?”
萧锦华翻看着和诗会当天的座次表和负责官员名单,冷笑一声:“刺史姓宋,你说为什么借咱们的手?”
只是为什么针对程景逸,这个还真得去问问他本人了。
宋这个姓氏在这种地方倒是没什么稀奇的,但是在京城,宋太后母族强大,关押着皇帝亲母,自己霸占着太后的位置,威慑力甚至要盖过萧姓。
“怪不得!”
梁鹤恍然大悟,突然想到了什么,一拍手凑近萧锦华:“我曾经听说,这宋刺史屡屡插手青州事务,和知州沆瀣一气,这青州都快成了他们自己的了”
“咱们这次来,就得杀杀他们的锐气!”
靠着名单,他们把同程景逸交恶的人全都押到了司里院用刑。
“大雪天将同窗的棉被浇水扔到院中,故意踩坏同窗的毛笔,将同窗的墨碾碎喂狗,抄袭同窗的文章去讨大人物欢心,这些可都是你做的?”
“我,我只是一时糊涂!”
“大胆,竟敢对王爷不敬。”
“草民,草民不敢!”
萧锦华靠在椅背上,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扇子:“所以确实是做过了。”
一旁的侍卫瞬间明白了萧锦华的意思,立马将旁边的带着冰块的冰水冲着他兜头浇下。
本就阴寒湿冷的地下牢狱,加上刺骨的冰水更是让人骨头都打颤。
“殿下!草民知错!草民再也不敢了,求殿下饶恕!”
萧锦华一直等到这十几桶水全都倒完,才懒懒的开口:“既然这么会抄,那你可知程景逸在诗会上写的究竟是什么?”
似乎是问到麻筋儿上了,原本还跪着求饶的少年表情惊恐的扭曲了下,瞬间僵硬的后退摇头:“草民不知道,草民没看见,草民只是坐在他身边,并没有看到他写什么。”
“看来是还不清醒,继续浇!”
“还有那边几个看戏的,开水冷水自己挑,本王管够!一直浇到想起来为止。”
说罢,不顾那些人的挣扎喊叫,萧锦华潇洒的甩袖离开。
在地牢口等待的梁鹤见他出来,将早就准备好的熏香拿来:“殿下身上没有血腥味儿。”
“小孩子鼻子敏感,万一闻到了底下的霉味生病就不好了。”
“是。”
这边萧锦华其实没怎么抱希望的,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替程安出口气,免得到时候程安担心上火。
萧锦华的主要目的其实还是那已经封存入库的卷宗。
为了做两手准备,萧锦华特地吩咐梁鹤提前在库房猫着。
梁鹤核桃大的脑仁不能懂萧锦华的脑回路:“殿下,姓梁的敢不给你看卷宗吗?就不怕殿下一气之下杀他泄愤?”
萧锦华气的在梁鹤头上狠狠一砸:“你主子我在你心里就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吗?”
“让你去你就去,我发现自从我花光了你的月俸以后,怎么就越来越胆子大了?”
梁鹤哪里是胆子大了,不过是打工人的无力反抗,冷脸洗内裤(牛马版)罢了。
这次梁大人倒是早早的赶来接驾,谄媚的看着萧锦华:“殿下,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微臣帮忙的?”
萧锦华直接开门见山:“我要程景逸的卷宗。”
“这,”
“怎么,梁大人很为难吗?”
“不为难不为难。”梁骅正脑门的汗肉眼可见的冒了出来。
“就是,这每天的案子实在是太多,想找到怕是得费点功夫。”
“巧了,本王别的不多,就时间最多。”
见应付不了,梁骅正下定决心,不动声色的向门外的人使了个眼色。
萧锦华忽略他的小动作,低着头喝着茶水。
“大人,这就带您去库房。”
只是二人屁股都还没离开凳子呢,慌张的喊叫声便从外面传来。
“不好了!库房走水了!”